Confinity,只依附一家公司
他们将自己羽翼未丰的公司命名为Fieldlink。与此同时,莱文奇恩最初的构想却遭遇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密码资料库的编写工作开始后不久,他开始意识到市场上并没有对这种高层次安全系统的内在需求,因此自然也不会有人用它们来编写应用程序。之后,他打算自己编写软件,再将其打包出售,但也没找到任何买家。没有公司对这种产品有任何迫切的需求。到目前为止,莱文奇恩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基础技术的构建工作,拥有了能为掌上设备上的任何一种程序提供安全保护的能力。可是,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这样保护的呢?再次调整目标后,他们开始针对消费市场研发出了一款电子钱包。有了这种电子钱包,用户就能保护好包括密码和信用卡卡号在内的私人信息。但他们自己也认为,这款产品并没有一个有力的价值主张。
泰尔提出了储蓄货币的想法。这一想法要求莱文奇恩必须作出一款保密性良好、并能通过掌上设备内置的红外端口在用户间实现相互传送的虚拟收据。此外,它还有一项基本前提,即把硅谷目前的主打产品——掌上电脑变成可以安全储存和转移货币的电子钱包。和使用现金不同,即使丢失了掌上电脑,你也不会损失一分钱。泰尔认为,他们能够通过兑换收据赚取浮动利润——即钱从被取出后到被消费前这段时间里所产生的利息。这个想法很像旅行支票公司的盈利方式,他们也是通过赚取客户账户在购买支票后和兑换支票前所产生的利息盈利。相比直接将存款转入支票账户或信用卡账户以便更快地消费出去,泰尔认为绝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把一部分存款保留在自己掌上设备账户中。
现实生活中,在过去的几年里,现金兑换已经变得越来越简单了。1999年,全美一共约30万台自动提款机完成了将近10亿美元的转账工作(相比之下,1983年自动提款机的数量仅为4万台,而10年前只有1000台)。与此同时,互联网上也出现了电子商务,各种各样的虚拟商店纷纷开张,允许用户使用Visa、MasterCard和美国运通(American Express)付款。不过,与非商业组织进行债务结算的唯一方法还是用平信邮寄支票或汇票。这样的结算方式与互联网的特色刚好相反:没有及时交流,也不太方便。针对这一问题,他们想出了行动钱包的概念:它填补了一项由科学技术而产生,却还未来得及填补的空白。他们将这家新的企业命名为Confinity,将它视作“自信”(confidence)与“无限”(infinity)的结合,暗含了将要打造的品牌精神。
对于泰尔来说,Confinity所意味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业机会,而是他整个哲学思想的延伸。从17世纪开始,一些启蒙思想家们就已经逐渐将世界的范畴延伸到了人类受自然限制所能存在的范围之外,并将它引领到了一个可以让人类征服自然的新的虚拟境界。在泰尔眼中,价值不仅存在于生产出的商品当中,也存在于如人际关系之类的虚构概念中。毕竟,这就是货币的本质——一种人们相互之间约定俗成的交易媒介。它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钱只不过是纸张或电子银行里的数字而已。通过交换物质分子换取数字的行为并无意义可言。
对于像泰尔这样的新保守主义者而言,互联网的存在为人们带来了一片不受国界限制、积极推动人际关系、商务和法律自由的乐土。互联网开创了一个任由自由贸易和放任主义扩张的世界,将腐败的政府远远地隔离在了墙外。他相信,绕过货币管制的壁垒、让资金能够随时流向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无异于从政府和跨国集团的暴政中获得了解放。就在泰尔和莱文奇恩完成了Confinity基础构架的同时,尼尔·史蒂芬森(Neal Stephenson)也出版了自己的赛博朋克(cyberpunk)小说《编码宝典》(Cryptonomicon)。当看到史蒂芬森书中的英雄程序员们通过加密构建起了一座与世隔绝的信息天堂,并打败了来自政府的控制时,他们不禁幻想现实生活也能像艺术作品一样,自己的创意某天也能够发展成为独立的货币系统。
虽然今天看看,莱文奇恩打造的原型不禁有些老土,但它的出现迅速引发了硅谷掌上电脑专业人士的热烈讨论。想象一下这样一幅场景:三个围桌而坐的电脑怪才为了借10块钱买午饭开始互相发送电子借据。但只依附一家公司开展业务,哪怕是像Palm这样已经占有了大量市场份额的企业,也注定会将Confinity拖入失败的深渊。硅谷也许还是Palm掌上电脑的主要使用场所,可是全国其他地方呢?它们接受新科技的速度可要慢多了。如果人们没有Palm的掌上电脑呢?泰尔和莱文奇恩曾随口聊过要打造一个可以在所有手机上使用的平台的想法,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如果真要这样做,莱文奇恩需要至少两年的时间才能将这个平台搭建出来,而手机制造商们也需要重新设计自己的产品,让手机拥有像Palm一样的发射功能。
想到这里,莱文奇恩表示用户并非一定需要有Palm才能享受这种功能。他可以将软件同步到电子邮件和网络当中。这样,无论有没有Palm掌上电脑,用户都能够实现转账。